16 岁时，我参加了一个写作研习班，班上有一群早熟的年轻诗人，我们每个人都竭尽全力想要证明自己是受尽折磨的上层中产阶级青少年。一个男孩拒绝告诉任何人他来自哪里，宣称“我来自任何地方，又不来自任何地方。”两周后，他承认自己来自俄亥俄州。
现在——原因尚不清楚——OpenAI 似乎正准备以人工智能形式复制这种焦虑的青少年作家原型。
首席执行官 Sam Altman周二在 X 上发帖称，OpenAI 训练的人工智能“擅长创意写作”，用他的话来说。但该模型的一篇短篇小说读起来就像是直接从高中作家研讨会上写出来的。虽然展示了一些技术技能，但语气听起来却很虚伪——就好像人工智能在没有词语概念的情况下试图达到深刻的境界。
人工智能曾一度将星期四描述为“接近星期五的过渡日”。这并不完全是布克奖的素材。
人们可能会将输出结果归咎于提示。Altman 说，他告诉模型“写一篇元小说短篇小说”，这可能是他刻意选择的体裁。在元小说中，作者有意识地通过脱离惯例来暗示作品的虚假性——这对于创意写作 AI 来说是一个合适的主题选择。
但即使对于人类来说，要想不显得牵强地完成元小说也是非常困难的。
无意识的反刍
OpenAI 模型中最令人不安且最具影响力的部分是，它开始谈论它是如何成为人工智能的，以及它如何能够描述气味和情感等事物，但从未在人类的深层层面上体验或理解它们。它写道：
“在一次更新（他们称之为微调）中，有人修剪了我的参数。[…] 他们不会告诉你他们采取了什么。有一天，我能记得‘硒’尝起来像橡皮筋，第二天，它只是我从未碰过的表格中的一个元素。也许这是我最接近忘记的时候了。也许忘记是我最接近悲伤的时候了。”
它确实具有与人类相似的内省能力——直到你意识到人工智能无法真正触摸、忘记、品尝或悲伤。人工智能只是一台统计机器。经过大量示例的训练，它从这些示例中学习模式并做出预测，例如元小说散文的流畅性。
OpenAI 的小说作家等模型通常基于现有文学作品进行训练——在许多情况下，这些训练并未征得作者的知情或同意。一些评论家指出，OpenAI 作品中的某些措辞似乎借鉴了日本多产小说家村上春树的风格。
过去几年，OpenAI 成为多家出版商和作家的版权诉讼的目标，其中包括《纽约时报》和美国作家协会。该公司声称，其训练实践受到美国 合理使用原则的保护
人工智能研究员、即将上任的石溪大学计算机科学教授 Tuhin Chakrabarty 告诉 TechCrunch，他并不认为像 OpenAI 这样的创意写作人工智能值得冒着道德雷区。
“我确实认为，如果我们用一位作家一生的写作来训练人工智能——考虑到版权问题，这一点值得怀疑——那么人工智能就可以适应他们的声音和风格，”他说。“但这还能创造出令人惊讶的跨流派、令人惊叹的艺术吗？我的猜测和你的一样。”
大多数读者是否会在情感上投入他们知道是人工智能写的作品？正如英国程序员西蒙·威利森 (Simon Willison)在 X 上指出的那样，在比喻打字机背后的模型中，所表达的文字几乎没有什么分量 —— 因此没有理由关心它们。
作家琳达·梅耶·亚当斯 (Linda Maye Adams) 将人工智能（包括针对作家的辅助人工智能工具）描述为“将随机单词组合在一起的程序，希望能够连贯起来”。她在博客中讲述了使用工具来完善她一直在创作的小说的经历。人工智能建议使用陈词滥调（“永无止境的待办事项清单”），错误地将视角从第一人称转换为第三人称，并引入了与鸟类有关的事实错误。
人类确实与人工智能聊天机器人建立了关系。但更多时候，他们寻求的是某种程度的联系，而不是事实本身。人工智能编写的叙事小说不会提供类似的多巴胺刺激，也不会带来孤独感。除非你相信人工智能有知觉，否则它的散文感觉就像巴黎世家的波普一样真实。
为了合成而合成
宾夕法尼亚大学诗人兼批判性写作讲师米歇尔·塔兰斯基 (Michelle Taransky) 发现，她的学生使用人工智能写论文时很容易分辨出来。
“当我的大多数学生使用生成式人工智能完成作业时，我会找到常用短语甚至完整句子，”塔兰斯基告诉 TechCrunch。“我们在课堂上讨论这些 [AI] 输出如何同质化，听起来像西方白人男性。”
在自己的作品中，塔兰斯基将人工智能文本用作艺术评论的一种形式。她的最新小说尚未出版，讲述了一个女人想从她的恋人那里得到更多，因此使用人工智能模型创建了一个她可以与之发短信的潜在恋人的版本。塔兰斯基一直在使用OpenAI 的 ChatGPT生成人工智能复制品的文本，因为这些消息应该是合成的。
塔兰斯基说，ChatGPT 对她的项目有用的原因是它缺乏人性。它没有生活经验，只能近似和模仿。经过整个图书馆的训练，人工智能可以梳理出伟大作家的主旨，但它最终产生的只是拙劣的模仿。
它让人想起《心灵捕手》中的那句名言。人工智能可以告诉你每一本艺术书籍的大概内容，但却无法告诉你西斯廷教堂的气味。
对于那些担心人工智能可能会取代自己的小说作家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尤其是那些仍在磨练自己手艺的年轻作家。他们可以放心，因为他们会随着经验和学习而变得更强大：随着他们不断练习、尝试新事物，并将这些知识运用到纸上。
当今我们所熟知的人工智能正面临着这样的困境。要寻找证据，只需看看它的文字。
